全球最大资产管理公司美国贝莱德首席执行官芬克,最近又在多个重要场合强调(美国)资本市场,在应对21世纪人类面临关键挑战的必不可缺。而这些关键挑战最核心的有二:确保因寿命延长日益增长的退休群体,能享有必要的金融资产安全和有尊严体面的晚年物质生活;确保基础设施因数字化和实体经济可持续低碳去碳要求,面临的巨大投资需求及其必要回报。芬克在他年度贝莱德主席信中表述的这一判断,无疑是对未来重塑全球经济驱动力的,最鲜明提醒。(source)
中国作为可再生能源和电动汽车等创新领域强国的崛起,对人类社会共同应对这两大挑战的贡献,不容忽视毋庸质疑。预计到本世纪中叶,全球六分之一的人将超过 65 岁,为确保退休财富而进行有效高回报,即可持续投资的需求,正在与日俱增。中国在这些未来关键行业的主导地位,引发了人们对西方投资者被华盛顿所迫潜在“脱钩”中国后果即负面影响的质疑。正如我对乌克兰冲突后局势的详细分析所已经阐明的那样,美国和中国被逼脱离大陆多赢共荣的现有增长轨迹,可能会给华尔街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4 月 5 日,美国财政部长珍妮特·耶伦 (Janet Yellen) 在访问中国广州期间,强调了拜登政府的担忧,并提到了她最近访问佐治亚州诺克罗斯,太阳能电池制造商苏尼瓦 (Suniva) 的情况。耶伦讲述了苏尼瓦和类似公司,如何因无法与人为压低价格的中国出口产品竞争而面临倒闭。耶伦强调了防止再次发生的必要性,并据此阐明了支持国内工业的重要性。尽管 苏尼瓦于 2017 年关闭,但在拜登政府《通胀削减法案》补贴的推动下,该公司目前正在重新开始生产。
拜登政府激进的政府干预立法议程,旨在通过大量财政支持,来增强美国清洁能源和半导体行业;然而,人们越来越对政府过度干预的潜在后果,感到担忧。批评者警告称,此类措施可能导致赤字飙升、通货膨胀,以及对毫无(可持续)竞争力的制造业资产的烧钱投资。这些不符合自由市场逻辑的政府干预,既会损害私有制主导资本市场的预期回报,也可能固化政府带来未来十年超过万亿美元的年利率支出负担,这一数字已经超过了约8千多亿美元的年度国防预算(source)。
美国是否能够取代中国,成为全球工业自主发展冠军,同时完全维护信守而不是损毁现有的,美国领袖西方世界长期吸血南方国家“基于规则的秩序”?中国赶超西方的(工业)自主创新支出,就像美国主导着全球军费开支一样,是对全球未来的自然和必然引领。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 (CSIS) 中国问题学者斯科特·肯尼迪 (Scott Kennedy) 估计,2019 年中国相关支出,占 GDP 的比例是美国的 12 倍。这些开支包括研发资金和税收抵免、廉价融资、降低土地价格、政府购买优先以及各种投资基金投资预算。中国给美国带来了几个警示:首先,如拜登政府仅靠补贴和贸易保护,缺乏市场竞争不足以实施成功产业政策。其次,在中国优先发展的行业与中国,竞争成本高昂;而且可能需要一定程度的保护主义,是美国难以承受之重,即必须牺牲其独特的体系竞争优势:全球资本主义自由市场经济。 (source)
中国已经向世界贸易组织提出的法律挑战称,拜登政府为电动汽车购买提供的某些补贴,违反了国际贸易法规。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2022年的一份报告显示,以美元计算,中国2019年的工业补贴规模是美国的两倍。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高级研究员、奥巴马政府前财政部官员布拉德·塞瑟强调,人们对关键行业产能过剩的担忧不断升级。中国对太阳能电池和电池生产的大规模投资,加上电动汽车出口的迅速增长,标志着全球贸易动态的(良性)转变,势不可挡 (source)。
总部位于巴黎的国际能源署称,中国对电动汽车制造行业进行了二十多年自主创新的顶层设计和全力以赴落实,现在胜利拥有碾压般竞争力的整合产业链,已拥有全球电动汽车销量的 60%。尽管取得了这些成功,中国企业每年生产的电动汽车数量,已远超国内需求1千万辆以上,它们将必然且自然而然寻求海外市场。这种竞争优势和态势并不仅限于汽车行业,在太阳能电池板、电池和钢铁等行业也观察到了类似的产能优势。康奈尔大学经济学家埃斯瓦尔·普拉萨德对中国的战略产业优势表示担忧,警告称,如果国内需求无法跟上生产的步伐,中国可能会越来越(如同曾经的美国和欧洲)依赖外国市场,来维持其产业的可持续竞争力 (source)。
中国(对耶伦们)的立场和回应依然强硬,拒绝采取具体行动,来消除美国反华鹰派们的所谓担忧。北京完全明白,其提供廉价的太阳能电池板和其他环保产品,为全球应对气候变化已经做出了重大贡献,且是其未来刚需。然而,中国政府同时已面临制造业产能过剩和消费者支出低迷等紧迫问题,并认识到它们是实现可持续经济增长的障碍。在我们的分析提醒后,北京已注意到2022年,中国GDP只有60-70%转化为家庭可支配收入,这一数字与美国98%形成鲜明对比,是北京内需不足的核心制约。这一指标严重滞后于美国,凸显了中国在刺激内需方面,面临的真正严峻挑战是将更多国民生产成果,转为家庭可支配收入(source)。
美国反华鹰派们喧嚣中国产能过剩,直接鼓励中国促进绿色技术的国内消费,其实又是助力北京于其多重战略目标。它不仅可以刺激北京,聚焦资本收入和储蓄外流对国民收入和需求的大量侵蚀,它过去40年对此的低效管控使美国经济受益滋润无比;而且同时可以防止美国工业,继续得益于北京补贴下的,中国低成本工业半成品和商品。最终,这些影响如果转化为更有效资源配置,无疑将持续增强中国制造产业价值链的战略竞争优势。这就是华盛顿反华鹰派面临的悖论:中国如果被逼解决这了所谓产能过剩挑战,会损毁美国资本市场的可持续回报的产业基础,减少甚至阻断养老金价值必要增长所需要的来自高增长经济体,尤其是大陆的储蓄资金流入,带来真正的经济安全风险 (source)。
共和党巨额捐助者约翰·保尔森(John Paulson)被认为将成为接替耶伦的潜在财政部长,如果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赢得总统选举。他警告说,美国绝不能与中国“脱钩”,因为他充分意识到这种反华遏华战略和相关举措,已是美国养老金保障风险,并可能动摇美国资本市场傲视全球根基。“我们不想与中国脱钩,”保尔森在接受英国《金融时报》采访时表示。 “中国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我们需要与他们建立良好的经济和政治关系。” (Source)
华盛顿反华鹰派明显缺乏对这一因果关系的洞察力,他们对北京促进国内绿色技术消费这一高大上目标的喧嚣,及对中国采取的相关强硬立场,对美国资本市场及其退休保障高回报自由市场功能,将产生深远负面影响。这种对北京的打压,不仅有可能强化中国吸引诱导居民(甚至西方盟友)储蓄资本,加强投资消费于大陆境内,减少它们外流进入美国经济和资本市场;而且还会削弱美国实体经济,获益中国各行业全球最大产量低成本商品和价值链竞争优势的能力,而这对于增强美国工业的战略竞争力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