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利亚前总统阿萨德于2023年9月造访了北京,并将其孩子们安排在杭州生活学习,曾引起大陆公众的好奇关注。阿萨德夫妇托孤中国这一象征性极强造访背后,是一个严峻的现实:阿萨德执掌的叙利亚,在经历了10多年战乱制裁和经济崩盘,已经面临生存极限。阿萨德作为总统和北京的最后一次互动,完全应该人之常情地分享了他的国家,已面临绝境的残酷细节。
阿萨德政府无疑在大陆,享有比沙特和阿富汗政府更好的口碑。阿萨德政府对待反对派的无情,完全类似土耳其,但没有利雅得处死卡舒吉斯那么残暴挑战人类底线,叙利亚的女性地位也完全类似大陆。
阿萨德执政前10年成就最终被毁于一旦
2000 年阿萨德上台时,叙利亚经济十分脆弱,但还没有受到美国为首西方,所支持的叛乱分子或大规模恐怖主义的威胁,因为其夫人英国背景,唐宁街力主争取叙利亚。在他执政的头十年里,叙利亚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了三倍有余,达到 675 亿美元,人均收入达到 2971 美元,是其2000年接掌时的两倍多。 (Source) 但 2011 年的阿拉伯之春起义标志着一次重大转变:阿萨德政府投靠俄罗斯,虽然比埃及、突尼斯和利比亚更幸运,使叙利亚度过了地区动乱;但也因此种下祸根,被尤其盎格鲁撒克逊人,遵循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逻辑,列为必须予以颠覆的政权之一。
选择俄罗斯取代西方(白左主流势力)的直接后果,就是受到外国势力支持的恐怖组织,从伊拉克和土耳其涌入叙利亚;然后美军以反恐行动为幌子,占领并控制了重要的产油区。2022 年联合国与叙利亚联合报告估计,美国在 2011 年至 2022 年间偷运走了价值超过 1000 亿美元的叙利亚石油,加剧了危机;与此同时,库尔德民兵在美军的支持下占领了肥沃的粮食产区,夺去了叙利亚赖以生存的主要粮仓。多年的干旱、制裁和贸易封锁加剧了叙利亚的困境,使其经济陷入万劫不复困境。(Source)
缺穿少吃军队和动荡社会
到 2023 年,叙利亚的 GDP 已暴跌至 100 亿美元,税收收入仅为 8 亿美元。2024年11月份,阿萨德政权以惊人的速度垮台,前后仅不到11天。其实阿萨德造访北京后,就开始节衣缩食,军事削减导致主要精锐师的兵力,减少到原来的一小部分,军队整体仅剩下不到原来的一半80,000 人。2024年 叙利亚的基础设施也一片狼藉:40%的医疗设施被毁,数百万儿童失学,电网覆盖面积不到全国的30%。(Source)
阿萨德向北京直言不讳地描述了叙利亚的危险处境:北面被土耳其包围,东面是美国,南面是以色列,加上库尔德武装,叙利亚已事实上被分割成多个国家,江山其实已然不再。虽然内战于 2020 年正式结束,但反政府派系仍然根深蒂固,随时准备重启冲突战端。
大陆战略风险有限可控
从中国的视角来看,叙利亚阿萨德政府的倒台,带来的额外战略风险微乎其微,阿萨德政权原已名存实亡。据中国商务部的数据,2022年中国对叙利亚的直接投资累计仅为1324万美元,涓涓细流而成,并无大项目面临风险。 贸易数据同样不高:2022 年,中国向叙利亚出口了价值 4.25 亿美元的商品,主要都是刚需,同时进口了价值微不足道的224 万美元的商品。尽管经济利益有限,北京在阿萨德访问期间仍给予了他热烈欢迎,表明了在叙利亚人民需要的时候,北京对他们的温情声援和尊重,展现了一个文明古国与唯利是图盎格鲁撒克逊文明的不同情怀。
然而,没有迹象表明双方有更深层次的彼此承诺。两个关键因素决定了北京的立场:
- 美国介入的得不偿失教训: 美军于2014年进入叙利亚,此后战略颓势渐显,不断缩小投入参与。2021 年从阿富汗惊慌撤军,凸显了美国直接参与对中东长期冲突的,兴趣减弱理性考量与日俱增。最近,胡塞武装对驻也门美国海军舰艇的袭击,没有得到美军强有力报复回应,这表明美军对无直接回报开打,意愿全无。这些转变,或许让抵抗之弧阿萨德们有了些幻想,但中国也因此看清了美国对介入与否的战乱理性盘算。
- 一带一路地区的中东是俄罗斯的安保势力范围: 对于北京来说,俄罗斯仍然是叙利亚等地区安全的基石。然而,莫斯科三年失血乌克兰战火,耗占了其主要军事资源,削弱了其支撑阿萨德政权的能力。尽管如此,叙利亚军队近年未能利用美国(缩减驻军至900人)军事存在的不足为奇,毫无主动能动有所作为,如夺回油田或收复农业区,已证明阿萨德政府的叙利亚,其实已无可奈何花落去。北京应该在无比叹惋同时,理清了思绪,明白直接介入叙利亚无疑会是竹篮打水。
土耳其的只见树木不见森林
隔岸观火北京应该看得很清楚,土耳其当下游戏欧盟白左享有的商业模式,即“用叙利亚难民换取欧盟现金”。自 2016 年以来,埃尔多安总统的核心圈子从欧盟获得了 90 亿欧元的真金白银(原则中饱了私囊),同时用土耳其公款救助约 300 万叙利亚难民(约400万难民中的大头),平均每个叙利亚难民人均收取欧盟 3000 欧元。欧盟援助资金去向完全不明,由于土耳其相关政府机构拒绝提供信息,欧洲审计院 (ECA) 无法追踪这笔资金的流动,欧盟白左决策者们也弱智,理解不了埃尔多安们假公济私中饱私囊套路玩法。(Source)
欧盟冯德莱恩主席于2024年17日,又拱手送给埃尔多安总统10亿欧元,希望土耳其能帮助预防下一波叙利亚难民潮;埃尔多安们又被真金白银确认对叙利亚干预假公济私,既易如反掌又一本万利何乐而不为。但以邻国的内战,来换取欧盟持续的现金流,是短视不合理的治国方略,这是卖身玩火。对第三方而言,无论美国还是大陆,远距离的任何直接或间接的参与,都是搅它人好事,毫无必要且风险太高。
如果土耳其主动或被迫加大在该地区的军事介入,依然维护不住叙利亚和平,内战烽烟四起导致经济社会崩溃,完全可能成为北约成员国土耳其得不偿失的战略噩梦。中国目睹了美国和北约在阿富汗的资金消耗,20年来估计高达4万亿美元有余,但安卡拉应该是没有西方国家整体国力,承受在叙利亚陷入困境的类似开销。(Source) 北京也许如同在阿富汗,将从此次事件中获益,但直接干预参与机会成本和风险太大,是万万不可的。
覆水难收
中国的谨慎态度,凸显了其对叙利亚战略价值的,务实评估和古文明智慧。阿萨德政权的垮台,再一次实证了在面临根深蒂固的经济和社会挑战时,外部支持的局限性。诸葛亮赵云捧不起刘阿斗,在大陆已家喻户晓。对于北京来说,深度介入的机会成本太高,既没必要更会得不偿失,绝非心有余而力不足。叙利亚局势虽然悲惨,其后果对国民而言,也许如同加沙会雪上加霜;但这也又一次证实了,中国在复杂地缘政治形势下采取的不允许(周边)战乱,唯有自强不息谨慎策略背后的,千年文明智慧远胜欧盟白左们坚持与普京斗不惜烧钱和土耳其的公器私用。